第3章 休戚相关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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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昔同柳晓翠二人合力将阿臻带入厢房里，床铺近靠窗子，敞亮的光从窗外照进来，正映得阿臻的脸发白。
雨婳则将临时取来的一碗淘米水同甘草汁混匀，浓郁的甘草味道在这时实在令人深感恶寒，不过这却只是一条催吐的普通方子，尽管叫人生疑。
余管事在旁也已失了常人的期待，眼看着她将那碗复杂滋味的甘草汁又置入了药粉冲释均匀，便就送到了他家小祖宗面前，然而，旁边却也还备了有热水、生橘、小瓮等物。
雨婳落座在阿臻身边，接而支起她的身子，将茶碗里的药汁慢慢灌入阿臻口中，令她一并饮服。
待雨婳手上的茶碗见底，只稍片刻，余管事便见阿臻渐渐醒了过来。
阿臻双眼正迷离着，还未看清周遭环境察觉好动静，便着急落床去寻找洗漱盆盂。
安华早接示过了雨婳的要求，将备好的小瓮置在她面前由她吐着，直到阿臻身体的感觉要好了一些，安华便送上热水，洗漱所需便现在阿臻了眼前的梳妆铜镜前。
片刻后，阿臻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好些了么？”余管事关切道，见她当真醒过来，庆幸她留住了性命。
阿臻饮下作润喉之用的热茶后，先是点点头，又用手绢擦了擦嘴角的茶水，而后将含在口中的最后一口茶水吞入肚子里，这才开口道了话：
“我是怎么了？方才只肖吃了些酒菜，转眼的功夫肚子便疼了起来。”
这时雨婳缓缓开口，顺承答复余管事先前存疑的话：
“阿臻是吃食中毒罢，各位可一同前来一看究竟。”
四五人便又移步到茶馆正厅，往前的十来人的目光亦是一同关注着。
雨婳将身上所携的银针取出，就着他们几人才吃下些许的菜点逐道试着，为佐证吃食的毒非源于茶馆的事实。
“客盛楼的饭菜没有问题。”安华见雨婳照心意落完针下的功夫，轻轻为余管事下着判断。
余管事此去已不持愠怒之色，但仍对此思而不得，便先是抚了抚他那长须，接着又提出疑问：“那是何意？难道祸患由我们山庄的厮儿所引？这解不通。”
他摇摇头，山庄中人从来视主为上，那定是不变的规矩，人心也从未有破例的时候，他倒不便怀疑山庄中人。
“我以为，是这种菇类所致。”
雨婳正指着当前一道菜，恰是置在阿臻面前那道，前边盛着那碗被阿臻稍沾了唇的酒。
“客盛楼的饭菜没有问题，至于余管事认为山庄中人有无差错，那便是您心中认定的事，答案不可置否，我们亦无从判断。”
“也许这菜确是不宜同酒一并食用，好在也因阿臻不胜酒力，只贪在一时新鲜才试上一试，这才有了方才一遭。不过幸好中毒不深，我当以为及时将她救了回来。”雨婳所话无不为谨言。
“这茶馆里的娘子说得一点不错。”余管事却忽然面对山庄众人开口断言，但他面色严肃如常，这般略过了雨婳的解释，倒仿佛也不觉得令人能够再近亲切。
“毕竟此事生于素生，也算我作东家的过失，雨婳在此为此事向河洛山庄上下赔不是。原来好意留客，却不想生出了意外来，也恳请余管事看在小女子救回府上小主性命来，便当一事弥补一事，将误解一笔勾销罢。”
“不过，素生娘子又可知，庄主吩咐我等需在两日内便将小娘子带回山庄去。这路上老夫何不担忧她的安全？既然山庄随行的见众也都见过了小主性命垂危一事，那老夫亦怕此事所生的后患传出去丢了堂堂河洛山庄的颜面，老夫恐无脸面对庄主！”
老丈人一下将情绪放开了来，一旁临着阿臻身边，对其卑微躬身、滴尽老泪，一边面对自家心腹再剖主顾忠心，而眼前一行人均倾耳聆听，却无一人有声敢发。
茶馆内的人听到老管事这番话无不感到意外，即便是雨婳也将要沉不住气，原来以为老管事这下应要将事情算过去，没想到他却主着蛮理横生如此一着，话语间皆是不肯放过安在雨婳身上之失。
“雨婳姐姐，无妨。我自命大，命不该绝！”还是阿臻作了退步，由此便抬头朝茶馆内的几人笑了笑。
这厢又侧过了身旁的管事，正视面目沉静的雨婳而为其道不平：“余管事，我们这就打道回府便是，颐初哥哥的事我也办好了，这位仙子姐姐不必为我的遭遇给出交待，您实在不该难为她。”
阿臻将话说到这里，雨婳身后的柳晓翠和冯昔不禁松了一口气，茶馆里奉职的几人知道所谓的麻烦开始有了松动的地步后，面上渐渐露出喜色。
“阿臻小主莫须如此，如何交待自是交给素生娘子自行定夺。”老丈人意向将烫手山芋抛到雨婳手上。
这下安华便明了他的用意，令得雨婳不接下也不是，不过安华着实也爱莫能助，只能在心里着急。
“既是如此，那么便由小女子亲自到向河洛山庄登门赔礼以致歉意。”
“那自然是好。”老管事似乎亦未察觉雨婳应承得如此顺坦背后的缘由，因此速速抹去眼泪，面呈和蔼的笑。
“待我花稍许功夫准备事务便可动身。”眼见山庄中人纷纷离开，雨婳才转身对阿臻轻言，随即吩咐冯昔准备珍稀药材作赔礼。
茶馆内外少了那片压抑的黑衣，顿时恢复如常，接下来却也要少了坐馆面诊的女大夫。
“雨婳，今日当真要去不可？”
“非去不可。义父也只剩三四日便回来，我更要趁早去了早些回来。”
“不需我陪你么？”
“你若要去陪我，茶馆便无人打理。放心罢，我若此去两日不归，自能去搬救兵。”
雨婳这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安华也已明白她的坦然，对雨婳来说，这亦是一场对自己早年间走上另外一条路的愿景的开端，她便也要渐渐放开周遭阻拦，将自己豁出去活。
待东西都已经安华之手准备清点下来，雨婳也将随阿臻等人离开，一众人渐渐消失在人流拥挤的长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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