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温柔乡即英雄冢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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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自从白乐天写下这两句诗之后，后世便多了许多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嘲讽那些沉迷于温柔乡之中的英雄好汉。固然，温柔乡的另面就是英雄冢，但出生入死，身的伤痕累累，不就是为了能够在美人怀中醉卧吗？

吕德避居河西已经有二十年了，作为个拖家带口的外来户，领着拨身心俱疲的老兄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苦寒之地生根发芽，这二十年，许多人只看到甘州城吕员外的威风凛凛，谁能看得到他背后的含辛茹苦。

现在他终于有个机会，可以好好的发泄出来，将自己心中陈酿了二十年之久的苦闷倾泻出来。

三天，整整三天。他都没有离开过黄芷芸的身边。他们交缠在起，相互抚摸着。她指着他胸口、腰腹还有后背上每处伤口问它们的来源，他都五十的回答她。

“这刀，是我三十年的老兄弟砍伤的。他认为我要叛教，想要阻止我，只差点点的，他就把我的胳膊砍下来了。如果不是冷千秋打了支飞镖撞歪了他的刀，我早就没有命了。”

“这处，是云霞刺的，我要带她走，离开总坛。天下盟已经过来围攻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结果她不识好人心，用匕首狠狠地刺了我下。哎，肠子都出来了……那是我最后次见到她。那段时间……她已经疯了……”

“这个是姑苏王家的落樱神剑王绛珠送的，我和薛冰起对抗她个人。不得不承认，虽然是敌人，但她确实是百年来最优秀的剑客。薛冰的霜雪剑法也曾经威震武林，但我和他的联手，却依然败在了王绛珠的剑下，连霜雪剑都被王绛珠夺走当作战利品……虽然有很多理由为我们开脱，但输了就是输了。我们两个加在起，被个苏州女人打败了。”

“而这处，是……”黄芷芸用手指点住了他的唇：“这处你说过了，是你的儿子在和你的爱妾勾搭成奸之后，送给你的点回忆。”

“是啊。”吕德都忘记自己已经和她说了三天三夜。他撑着头，看着自己眼前这具玲珑却又曲线分明的娇躯，手掌轻轻地抚摸过她背上的伤痕：“这样好的肌肤，怎么会有人狠心下手。”她扑在他的怀中：“并非是每个人都像您这样怜香惜玉。”怜香惜玉，这个词让吕德觉得是讽刺。他对他的那些姬妾们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残暴，原因也很简单。但是对怀中这个玉人他却害怕她受到丁点儿的伤害——当她在他面前宽衣解带，露出那伤痕累累的娇躯的时候，吕德感到的只有痛心和怜惜，全然都忘却了自己进门的时候还想着的那些绯红色的事情。

在他的眼中，黄芷芸依然是那个刁蛮而又精灵古怪的大户小姐，父母的掌上明珠。应当得到天下间最多的宠爱，却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伤害她。而当他听说到黄芷芸身上的伤是在青楼被老鸨打骂的时候留下的，心中的怒火几乎能够将整个小楼烧掉了。

“这些年，你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受的都是什么罪啊！”吕德虽然不敢相信，但还是忍不住为她流下了滴泪水。

“过的是最苦的日子，受的是最难的罪。”黄芷芸在他怀里道：“不过也正是这段日子让我知道了该如何取悦个男人，也知道该如何分辨个男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她越过他的肩头，好像是望着画着繁复图案的房梁：“并不是每个说着甜言蜜语的人都是好人，也不是每个为你掏心挖肺的人就是合适你的人。青楼的生活虽然只有三年，但是我却学到了很多三十年都未必能学到的东西。”

“什么？”

“哀莫大于心死，心死而后能无哀。”她把目光收回到吕德的脸上：“我爹爹说过，不动情的人，就不会受到伤害。而心死了的人就能够……”她的手忽然紧紧地搂住了他：“能够享受每寸的光阴。”

寸光阴寸金，吕德却是从来没有想过时间会过的这么快。但是迷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第四个早晨，他自己就下了床。黄芷芸察觉到他离开了身边也爬了起来，看着他似乎有些迷茫，又有些失落的神情，自己便裹了毛毯坐到梳妆凳上对镜梳妆了起来。

“在扬州，我夜的红妆是二十两纹银，这对于盐商巨贾来说不是个大数字。但是对于个卖油郎来说却是将近生的的积蓄。”

“有个小伙子，某日在瘦西湖岸边看见了我抱着琵琶走进艘画舫的身影，便害了相思病。为了凑够这笔钱他是起早贪黑不舍昼夜。终于用了整整十八个月凑够了这笔钱，走进了我的房间。”吕德默不作声的自己穿着衣服，边听她讲着故事。

“那时的我，心已经几乎成了捧死灰。来的都是客，只要给妈妈交了钱，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律笑脸相迎。弹了曲，便上床更衣，分开双腿，等着例行公事。但那帷幔始终没有被挑起来。那个小伙子只是搬了把椅子在外面坐着，与我隔着层纱。他和我说了番心

里话。”

“他说了什么？”吕德也不禁好奇。

“他说，这十八个月，他吃饭、干活、睡觉，都想着的只有件事情，那就是和我有夕之欢，他想过无数种场景，他想象过无数次我脱光衣服以后是什么样子，他想象过如果真的有那么天的话，他该用什么样的姿势，该先摸哪里，先亲哪里。他把每个步骤都想得很详细，每个环节都想到了，每处细节都想得淋漓尽致。那些话语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就算是个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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