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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read2();</script>宣城多雨,从十月中旬就开始下雨,朦胧的烟雨淅淅沥沥的,整个城市被雨雾笼罩着,城墙外的那条护城河水势涨了不少,想必上游的雨势不似这般温柔。
骑车上学的同学少了,挤公交的就多了,早晨那班公车挤得满满当当的,贺年岁第一次见这么拥挤的情况,幸好她跟向阳有座位。公车里人手一把滴着水的雨伞,把地面都浇透了,乘务员提醒大家下车的时候注意安全。
贺年岁打了一把伞走在前面,高挽着裤脚露出细细白白的脚腕,向阳见她白色的鞋子上面有点点污泥,又看了眼自己的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下雨天就是这样,麻烦得很。
向阳三两步跟上她,走在她旁边,贺年岁喜欢透明的伞,视野更好。
“贺年岁,脚腕不冷吗?”
“嗯,还好吧,关键是不挽起来就会把裤腿弄脏诶。”她突然立定,看了眼自己的鞋子,顿时觉得头都大了,“我早上为什么要穿白色的鞋啊,走几步路就脏了。”
她忍不住地皱眉,真想魂穿早上的自己,再三叮嘱不要穿白色的鞋,最好是不顾形象穿着雨鞋好了。
“没事没事,我也穿的白鞋。”
学校附近还是一条老街,路两边都违规停放着车辆,留给人行走的区域少得可怜,路面还有些许小坑,多久了也不见有人负责修理,偏偏还有人骑车上学,遇到人了不减速,积水被溅起来。
贺年岁走在里侧,相对安全一点,她瞅了眼向阳的白鞋,也有点脏,虽然比起自己好了一点,但是这种无用的共性也让她有了点安慰。
窗外下着小雨,带着雨水的风吹进教室,十月中旬天气算不上冷,有人穿的清凉瑟瑟发抖,嚷嚷着要关窗户。
“又下雨,又下雨,咱们运动会要还是下雨我简直要暴走了。”有人抒发悲愤之情了。
凡是遇到什么大事必下雨,去年运动会前几天还在下雨,开幕式的时候还是艳阳天,大家高兴地不得了,结果下午就开始乌云密布,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小雨,小雨最是惹人烦,不打伞吧它又会把人淋湿,大伞吧有真心觉得没必要,总之就是烦透了。
“就是就是,去年运动会我跑一千米,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了,反正就是臭死
了。”
“你还说呢,你跑完还娘们儿唧唧的抱着我,我身上也臭死了。”
班里一阵哄笑,贺年岁也捂嘴笑,笑了一会儿她又泄气似的趴在桌上,长长地哎了一声,向阳问她烦什么,她没精打采地说:“好讨厌下雨啊。”
向阳扯了扯嘴角,“我也不喜欢。”
下雨天总是给人一种悲凉的气氛,课文上是这么写的。
向阳不喜欢下雨天,这些年这种感觉也慢慢淡了,不喜欢能怎么样呢,还能不下雨了?
他爸爸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以前总是载着一家人在宣城的大街小巷逛一逛,妈妈坐在副驾驶,他就牵着妹妹的手坐在旁边,那时候日子很欢乐。
爸爸去世是在一个下雨天,城南高架上出了一起严重的事故,他爸爸的车跟大货车相撞了,抢救无效去世。
那天他在学校门口等了好久没有人来接他,他站的腿麻了被门卫叔叔叫进去坐着写作业,从一点等到下午四点,姥姥来接他,他们劲直去了医院。
“姥姥,我们来医院干什么?”
他坐在姥姥身边,从姥姥的眼睛里看到了晶莹的泪花,直到医院两个字出现在视线里,他才怔怔地开口,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般,他在想是谁出了事情,出了什么事情,严不严重啊,好多问题一股脑地涌入脑海里。
姥姥没有回答,她几度张嘴却说不出话,干脆什么也不说了,他被姥姥牵着一路进了急诊室,又在手术室门口停下,妈妈坐在椅子上眼睛都哭肿了,见他来了一把把他抱进怀里放声哭了出来。
一墙之隔,爸爸在里面生死不明,他们在外面何其煎熬。
医院里总有让人窒息的感觉,浓重的药水味、匆忙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以及手术室外的祷告。
他抱着妈妈眼泪簌簌往下掉,他本来就嘴笨,此刻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该说什么,该说什么能让妈妈少难过一点,可是他也好难过啊。
他喃喃地叫着爸爸,在心里祈祷着爸爸能平安无事。
手术室门开了,几人都涌上去,等待着医生的宣判,爸爸被推进了icu,浑身插满了管子,紧闭的双眼、微弱的呼吸,要不是心电图还没有变成一条直线他都要以为这个人不在了。
能活着就是希望啊,对吗?
一连几天他们都守在外面,期盼着爸爸能醒过来,妹妹被安顿在姥姥那里,她哭闹着要吃妈妈做的排骨,哭闹着要爸爸接她回家,还说有人欺负她了要哥哥打回去。
那一年,向阳八岁,龙凤胎的妹妹也八岁。
爸爸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在第四天凌晨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妈妈抱着爸爸还有点温热的身体哭得昏天黑地。
他站在一边怎么也挪不动步子,嘴里喃喃地叫着爸爸,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脚步虚浮,攀着床沿慢慢弯下身子握住爸爸另外一只手,感受他的体温迅速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