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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松抬起头看向这位传说中的看门人。
第一眼便看到他那极为浓密胡须，略带灰白的胡须几乎覆盖了大半张脸，眉心眼角有着几道深深的皱纹，眼神略带忧郁。他穿得是十几年前的老式军装，迷彩色已经被洗得发白。
“你们从哪学的《驭江决》？”对方再次问道。
夜松靠着墙撑起身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就是你们刚刚用的那套内功心法。”
夜松摇头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可从来没学过这种东西。”
对方坚定的说道：“不会错的，刚刚交手时你们用的攻击方式是专门用来施展《驭江决》的，而且我明显感到你们身体里有内流周旋。”
“老兵……”夜松瞥了一眼对方的上校军衔后改口道：“首长，那个攻击技巧是我们老大教的格斗术，至于体内像水流周旋的东西则是我们来到这雪域后自然变化的。”
对方审视道：“你们所谓的格斗术是谁教的，他叫什么名字？”
“沈泠非。”夜松傲然的回答道。
“沈……哈哈，哈哈哈哈！”对方突然仰天狂笑，笑着笑着却又失声痛哭起来。
豆苗呆呆的看着又哭又笑的对方，然后悄悄对夜松道：“这该不会是个疯子吧？咱们明明与他素不相识刚见面却直接动手，现在又莫名奇妙的癫笑……很明显他在这里被憋疯了，咱们还是找准机会开溜吧，说不定下面的那些人都是装作正常人的疯子。”
这时哨长带着人跑了上来，看见受伤的两人后连忙走过去道：“你们没事吧，都提醒你们未经允许不要开门，你们怎么不听劝啊？”
哨长突然感觉有人在不停的晃动他肩膀，转过身后却见自己的兵都满脸呆滞的看着同一个方向，顺着他们目光看去，他也愣住了。
那个赫赫有名的“西北门神”，挂着西北边防特勤总队长之名却要蜷在这方寸之地的高官，镇守边境十几年的铁血硬汉，身心都无比强大的他此时竟然在哭，而且是失声痛哭。
哨长狠狠地掐了掐自己，明显的刺痛感让他知道这并不是在做梦，他看向身旁的两人道：“莫总这是怎么了？”
豆苗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道：“疯子不都是这样吗？拳打脚踢后苦笑疯癫，最后再将自己封在屋内，你们作为同类应该对此很熟悉啊？”
“哈？”
……
晚饭后，夜松和豆苗被莫总带到观察哨台，而哨内的其他人则忙着清扫更换那扇破碎的木门。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莫琛，隶属于‘剑’。”
“夜松，C集团军装甲旅下士。”
“豆苗，C集团军装甲旅下士。莫总您似乎认识我们老大？”
“你们老大？你是指沈泠非吧，他是我师兄。”
莫琛看了看他俩赞叹道，“真不愧是沈师兄，都已经到了能传授他人《驭江决》的境界了。”
夜松道：“莫总，老大教我们的是格斗术，您所说的那个《驭江决》是什么？”
“《驭江决》是冯师嫡传弟子才会的一套内功心法，它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体内有着如同流水般周循，沈师兄教给你们的那套格斗术就是《驭江决》。”
“既然您对它这么了解，那么您也是冯师的嫡传弟子，是我们的师兄？”
莫琛沉默片刻道：“我只能算是冯师的半个嫡传弟子，还有你们是沈师兄的徒弟怎么能叫我师兄啊？”
“老大教我们格斗术时就已经说了，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我们被算作冯师的徒弟，而他不过是代冯师传授。”
“特殊原因吗？想不到你们竟然和冯师还有些渊源……”莫琛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你们叫我师兄吧。”
夜松问道：“师兄，老大确实教了我们一套特殊的格斗术，但体内犹如水流周旋是我们自己摸索后产生的变化，这似乎并不是由于老大所教啊？”
莫琛点着头道：“《驭江决》就是这样的，入门后在熟悉攻击方式及气息运转力道控制的时，自身便开始了积累的阶段。这种积累是没有上限的，当自己有所感悟时这些内在的积累便会被激发，这时《驭江决》才真正意义上步入正轨。”
“只有感悟才会激发，不感悟那它将会一直积累，这样下去相当于空有一身力量却无法使用。而你们现在已经步入了正轨，甚至突破了第三层。”
豆苗挠着头笑道：“这也分层吗？”
“当然，如果说第一层相当于体内有一滴水，第二层则有一碗水循环，第三层则相当于一缸，体内周循的水量越大就越强。”
夜松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师兄，既然您也学得了《驭江决》，为什么自称是冯师的半个弟子啊？”
莫琛苦涩的笑了笑，道：“你们的《驭江决》都是通过自己感悟而步入正轨的，而我当年却自作聪明的走了‘捷径’，以至于我的《驭江决》虽然步入了正轨然却因竭泽而渔，此后再难突破。”
“可是在交手的时候，感觉您给我们的感觉并不弱啊？”
“还是刚才的那个比喻，如果说《驭江决》第五层是一方水池的话那第六层就是一条小溪，也就是说将会由死水变为活水，这是一道巨坎啊！十几年了，我一直停留在第五层顶峰，突破此生无望了！”
“我有一个问题，”豆苗指着夜松道：“您说我俩都是第三层，为什么我感觉他比我要强啊？”
莫琛平静的说道：“同一层次并不代表有同样实力，正如水缸的大小之分，你们虽同为第三层，但他的水缸比你大自然比你要强。”
夜松盯着这位着装独特的师兄，道：“师兄，凭您的实力为何守在这里？如果是为了守国门，南大门的越境者可是要远多于这里的。”
莫琛没有回话，他默默的站起来走到观察哨台窗前，望着远处夜空下的雪山，缓缓道：“因为这里有我守望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