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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的，我妈那边噎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是我，片刻，我能感觉到我妈的话筒被拿走了，是我爷的声音：“死丫头，你奶奶还在医院里，也不知道过来帮忙，你说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一点……”
“把电话给我妈！”我握紧了话筒，声音是难以掩饰的厌恶。
那头我妈似乎把电话拿了回来，可支支吾吾的：“青青，妈今天……今天可能就过不去了，妈最近害喜严重，实在是没办法……”
“玉兰，让你炖的鸡汤，你弄好没有啊？”叶先河的声音在那头响了起来，“妈身体弱要多补补了，家里也不知道多养几只鸡，才没几天就吃完了。”
我妈赶紧把电话给挂了，留给我的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
鼻头一酸，我咬着牙坐在椅子上，就呆呆的盯着电话机，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妈用害喜的借口来搪塞我，但是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原因，肯定无非是叶先河那一家子都不照顾我奶，谁愿意陪一个老太婆，伺候拉屎拉尿晚上还不能睡的，我妈这么一个现成的免费保姆，那还不是不用白不用？
而且我家那些鸡都是我亲自养大的，一共十只鸡，叶先河那一家子才霸占我家多少天就把十只鸡都吃完了，也是够不要脸的！
“你家长什么时候来？”
黄淑香这个时候进来了，她作为班主任已经把该说的跟家长和学生说了，现在轮到各个科任老师去说话了，她正好抽空进了办公室找我。
我一愣，低声的道：“不来了，我爸有他自己的儿女，我妈现在也怀孕了，他们都顾不上我，老师，你把试卷给我自己看就好了。”
黄淑香眉头皱了皱，在办公桌坐下，严肃的看向我：“叶青，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考得差，所以压根儿就没有告诉你家长要开家长会？”
“不是！老师，我觉得肯定是改卷出了什么问题，我不觉得我才那么点儿分，你能把试卷给我看看吗？”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想谈论我的家长。
可黄淑香根本不同意：“不行，你的试卷是三个老师交叉检查过的，完全没有问题，叶青，你错了就是错了，怎么的还能这么不虚心？你肯定是没有通知你家长过来开会，你把电话给我，我亲自打！就你这个学习态度，成绩怎么能提高？你还想不想学习了？”
我沉默了片刻，写了叶先河的电话号码给她。
黄淑香哼了声当着我的面打了叶先河那边的电话，还按了免提，很快，电话响了，是叶先河接的，叶先河一接起来就朝这边吼：“叶青！你要是不回来伺候你奶，就不要往家里打电话，家里被你搞的一团糟我还没跟你算账，还有江万军是你打伤的吧，你还把货车给砸了，这些我都要好好的跟你算！你别以为躲到学校去我就拿你没办法！你给我……”
“叶先生，我是叶青的班主任！”黄淑香沉着脸打断了叶先河的话。
叶先河怔了怔，反应过来：“班主任？天皇老子打来也没有用！”
黄淑香瞪圆了眸子，不敢置信的看了我一眼，又道：“叶先生，今天是你女儿的家长会，不管有什么是，你做爸的就该来一趟，对女儿的学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呢，到时候考不上高中，那……”
“那就不要读了，成绩也不好，脑子还笨，读什么书，家长会不会去的，没那个闲工夫，你是班主任是吧，那你叫她滚回来伺候她奶奶！”叶先河怒的又提高了音量，朝我吼，“还有被她砸坏的玻璃赔了我七块钱！江万军那边我还得顾着，你赶紧滚回来，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啪！
叶先河把电话挂断了，黄淑香一幅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看向她：“老师，这就是我爸，上回我和赵贺敏吵架打架的时候，你见过的，他恨不得把我弄死，不可能来的。”
“这……”黄淑香似乎仍旧回不过神来，“你爸怎么……这样？”
我苦笑着摇头：“习惯就好了，反正我从小到大也不是他养活的，反而是日日都来剥削我压迫我，之前连小学都不想让我读，非要让我去打工赚钱养他们一家人。”
“那你妈哪里去了？”
黄淑香平时是很厌恶我的，跟我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可现在她看着我的眼神里倒是充满了怜悯。
我感叹，又一个人可怜我了，虽然我不大需要这样的可怜，但是可怜我总比厌恶我给我使绊子要好的多吧？
“嗯，我妈怀孕了，有可能是个小弟弟。”
我说的不算很清楚，但是黄淑香听明白了，她一时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许她听了谣言，又见我上回这么折腾她女儿，让她现任老公下不来台面，所以她很恼我，可现在听着我的话，想着我的遭遇，她又硬不起心肠来了。
“老师，能让我看看试卷吗？”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还有家长的，是我舅舅，但是他出差了，我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回来，等他回来了，我让他过来学校找你，你该怎么训我就怎么训，我不对的，我舅肯定不会惯着的我的。”
黄淑香沉默了好久才把我的试卷都拿出来放到我的跟前：“你的选择题基本上都没填上，你自己看看吧。”
我一愣，这绝对不可能！就算是全错了，我也不可能空白的！
连忙伸手把试卷都拿了过来，我也不用怎么翻找，反正这考的几门科目所有的选择题都基本上是空白的，只是仔细的看的时候，答题卡上的框是有涂过的痕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显示。
猛然的，我想起了那一支2B的铅笔，我低头在书包里翻找了一顿，把笔找了出来递给黄淑香：“老师，我那天考试的时候就觉得这支笔不对，但是当时也没多想，我就算成绩再差也不至于说选择题这些送分题不去答，就算我笨到这个程度，蒙几道也总有能对的吧？而且仔细看的话，是有涂过的印子的。”
黄淑香一听，倒是低头认真的去看我的答题卡，要是平时以她那么厌恶我的感觉她应该不会有耐心听我说这么多有的没有的废话，现在她竟然看了，估计是因为可怜我。
我也不吭声，尽量装出一副弱弱的模样等着。
好半天，黄淑香抬了头：“你说的确实是这样，但是就算证明了你这支笔是坏了，这卷子也不可能再给你改过来了，因为你也没办法证明是学校给你发了一支坏的，还是你自己把笔弄坏了，更何况虽然你试卷上看着有涂过的印子，但是也很可能说是你书写说着我们老师批改试卷的时候压着印到的。”
我心里一阵的失落，可也不得不承认黄淑香说的是对的。
沉默了片刻，黄淑香又朝我道：“而且虽然这一次只是期中考试的摸底考试，但是我之前就说过了要重视，因为这次要按照考试成绩来排名，每个班排在后面的十个同学都要被分出去，再组一个班，学校要对成绩进步比较慢的同学用另外的老师来辅导，这样也算是因材施教，免得成绩不好的同学和成绩好的在一个班跟不上进度。”
我心底一沉，黄淑香算是说的比较婉转了，也就是说，以我考的这个成绩，要被分出普通班进到差生班去。
说的好听是因材施教，说的不好听的，也就是学校要追赶升学率，重点培养成绩好的学生，而成绩差的都被分到一起你爱学就学不爱学就自己玩儿，别影响了别人。
黄淑香见我脸色不大好，她知道我明白她的意思了：“叶青，这事我帮不到你，除非你能证明你这支笔是怎么坏的，不然真是不能给你改分数。”
我叹气了声，点点头：“知道了。”
“老师！”班长正好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了，然后指了指我，“叶青她家长来了，就在外面呢。”
我一愣，家长？我还有家长来吗？
